艾布特离开寝宫后,奥利薇娅阴着一张脸以自己已经很累了为由,将蒂塔与涅莫西斯赶出房间后将自己紧锁在内。
“奥利薇娅大人…”
蒂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,试探性的敲了敲门,但是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。
“没用的,蒂塔。就让她静一静吧。”
恩人受到如此羞辱,加上那个自私王子的轻薄言行,使涅莫西斯的怒火久久挥之不去。她紧握双拳站在门前,双眼变得锐利,已然不是过往那副脆弱的表情。
“但是…奥利薇娅大人…”
蒂塔因委屈抽动紧闭的嘴角,等间石柱的走廊外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她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。
“蒂塔…像奥利薇娅那样坚强的人,是不希望别人去可怜她的。”
涅莫西斯蹲在蒂塔面前,将双手搭在她瘦小的肩上,故作冷静的向她说道。
“你要听她的话,完成自己的梦想,这才是能够帮助她唯一的办法。所以快回房间睡觉吧,这个问题,已经不是你能够触及的范围了。”
蒂塔略显惊异的瞪大双眼,她看着面前的红发少女,仿佛看到了陌生人一般。
涅莫西斯确实没有显露出平时那样的软弱,怒火将少女本能反应带来的不便全部抵消。
这份坚强源于曾身为男人的贝尔德。
“那…那…你有什么办法吗?涅莫西斯…?”
“那家伙可是我的恩人,对于报恩,我自然也会拼尽自己所能。”
涅莫西斯轻叹了一口气后,弯起嘴角以爽朗的笑容面对着欲哭无泪的委屈少女。
“虽然时间还有很多,不过…我必须先弄清楚很多问题,包括那个艾斯萨摩耶部族是什么…但是最为重要的,还是她本人希不希望得到帮助…”
看着面前咬着指甲愁眉陷入深思中的涅莫西斯,蒂塔继续疑惑的问道。
“你真的能…让奥利薇娅大人逃出魔掌吗?…”
“不知道,但是我会尽力…做一些以前都未做过的大胆尝试。”
话语至此,考虑到奥利薇娅的精神状况,两人在门前又随便说了几句,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。
涅莫西斯托下高跟鞋与紧绷的束腰,大大的松了口气后躺在松软的大床上。
听过艾布特自私的言论,她已经没有一丝睡意,她凝视着木窗外挂于漆黑夜空顶端的皎月,回想起了很多往事。
记得儿时由父亲招办的宴会上,各国来的贵族,特使,甚至亲临的国王都参与其中。
宴会上各国一片祥和,各国的使者恭敬的为特拉维斯之王鞠躬致敬。
那天是父亲的寿辰,这一点涅莫西斯记得很清楚,当时的他和皇姐一同坐在父亲王位的左右。
看到如此之多来自各国的珍重贵客,涅莫西斯心中也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。
有手掌一样大的小人国特使,他们长着松鼠的尾巴,镶嵌小巧精致五官的脸上,还长有像猫咪一样的胡须。还有来自沙漠王国——布伦威斯肯纳的歌姬与舞者,她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搭配着色彩鲜艳的薄纱舞衣,长裙上也镶满了色彩斑斓的华贵猫眼宝石。
就当涅莫西斯打探着各国来往的人群时,以谒见之间为宴会大厅的尽头大门,被用力的推开,发出一声闷响,刚刚还在神游中的涅莫西斯也被不知何人的到来吓了一跳。
谒见之间的尽头,木门外是一名男性,不强壮但也不瘦弱的威严身姿,跟随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战战兢兢的偷瞄着面前投来视线的各国使者。宴会现场也因他的到来变得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随着男性尖耳旁飞舞的银色披肩长发,与他带有的爽朗笑容,一阵轻柔且温暖的风再次吹进了会场,那风仿佛拥有特殊的亲和力一般,抚平了方才在场所有人内心的惊恐,会场也随着这阵温暖的风恢复了常态。
“这场宴会就差你一个人了,我的挚友,西尔诺王。”
父亲从王位上站起,面带着欣喜的笑容,提起了手中装满葡萄酒的酒杯,一饮而尽后爽朗的开怀大笑。
“真是好久不见了,布莱恩王。”
男性偏偏有礼的,在王座前鞠了一躬。随后躲在身后,将银发扎着单马尾的小女孩也却生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,一起弯下头鞠躬。
“这、这是干什么呀!”
回想父亲那时候的话,真的看不出他身为一国之王的态度。就像一般人一样,对受如此大礼实在不敢当,慌慌张张的跑下了王座,一手用力的拍在了名为西尔诺的尖耳国王肩膀上,一本正经且带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。
“特拉维斯,是所有人的家,在这个国家里可没有人对王室作出你这样‘失礼’的举动啊?西尔诺。”
西尔诺抬起了头,与父亲正直的目光相对。
“但是啊,我们泰达瑞尔不正是因为你这样不拘小节的无条件付出,才挺过了今年的饥荒嘛。你呀…不要求别人回报,至少也要接受别人的敬意才行啊。”
好好~我知道了——父亲无奈的挠了挠头,以尴尬的笑容准备将事情敷衍过去。然而——
“这次我来的目的并不只是来参加你的寿辰哦,布莱恩。”
西尔诺会心一笑,看向一旁银发的少女,又看了看坐于王位旁呆呆看着父亲的贝尔德(即:涅莫西斯)。
唉?难道?……——布莱恩国王错愕的表情,一秒钟便理解了他的意思。
“从此以后,你我两国就是一家了,布莱恩。并不是勉强你接受我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,只是我想以这样的方式,向你表达我等精灵国众人对你的尊敬与信任。”
银发少女的脸一直红到了头顶,但是又好像鼓起勇气一样淡紫色的眼瞳显得炯炯有神,她快步跑到了两名国王中间,再次对布莱恩鞠躬。
“伯…父大人…初次见面…!我是…是…叫叫叫!!叫做!!尼姆芙!!!”
哎呀哎呀——布莱恩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,但是却不敢说什么…挚友的心意,并且也是如此重大的决定,在他看来精灵国王说的话并非儿戏,只是诚心诚意的想与他这个人交好,并且表达无上的谢意。
正当一切陷入僵局,一筹莫展的时候,布莱恩叹了口气坦然伸出手臂,准备去接纳名为尼姆芙的少女。
然而——
“啊…啊…嚏!”
“呜哇!!!”
少女打来的喷嚏声音虽然可爱到像是田鼠的叫声,但是却相伴着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的狂风,犹如被压缩的空气形成的炮弹一般,向布莱恩国王袭来。自然没有防备这出其不意的一招,布莱恩被狂风吹起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后才整个人摆成大字型,撞破了尽头的石壁滑落倒地……
“布莱恩…那个…有一点…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…尼姆芙的母亲已经将所有的武姬之力传给了她…所以尼姆芙她已经是本国的武姬了…”
“这种话你倒是早说呀!!”
布莱恩坐起拍了拍头顶的尘土,无奈的状态下只好毫无威严的弱气呵责好友西尔诺的失言。
此时的闹剧看在所有人的眼中,成为了宴会的开场盛典。
一阵哗然大笑之后,所有人都以友善的笑脸与异国之间享受着和平国度下热闹的气氛,美食,以及与不同人种之间的真心相待。
虽说宴会看起来就像山贼们在贪婪的享受着掠夺而来的物资,不过,特拉维斯的美,总是那样一副醉人的场景,这里并不受到任何礼节的拘束。
宴会结束后的一年里,布莱恩与西尔诺两位皇族间的友谊越发深厚,联姻的事情最终也没有任何异议的确定了下来。
当时的贝尔德(涅莫西斯)并不清楚什么是婚约者,只是感觉多了一个玩伴的他,也时常期待好友——尼姆芙来特拉维斯做客。
但是却好景不长——
这一切都止于布莱恩国王病逝之后,精灵这个名词也逐渐的在特拉维斯的字典里淡去。
名为婚约的这张纸,也正是在与各国所有的和平条约中最早变成废纸的条约。
特拉维斯面临着四周各国的入侵,国土逐渐瓦解。
曾经意气风发的精灵族音讯全无。
身为亡国之君的16岁少年,在一个月前向精灵发出的求救书信,至今也没有收到回信。
精灵,确定背叛了特拉维斯。
皇城已经在各国的包围之下进入了最后的时刻,近卫军在城门外的惨叫、敌人渴望胜利的嘶吼,阵阵向空荡荡的皇城内传来。
贝尔德(涅莫西斯)熄灭了谒见之间中所有的烛火,特拉维斯甜美的幻梦结束了。
这里除了皇姐与他之外别无一人,安静冰冷已看不出往日的热闹景象。
那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无力哭泣,坐于王座上的他,摘下头顶的王冠气愤的向前方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丢了出去。
“贝尔德,准备好了吗~?”
希希利安站在王座后,用轻柔温暖的手臂抱住了哭泣中的贝尔德,对他而言,这也是这个国家中最后残存的一丝温暖。
“由你承担守护这片花园的重任,这才刚刚开始哦~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精灵……”
涅莫西斯睁开眼,不知何时睡去的她,眼前窗外的朝阳缓缓升起,再次将光辉洒向寝宫。
回忆着梦境,涅莫西斯翻过身去,不再面对朝阳火色的红光。
“或许…可以帮到我…但是…”
涅莫西斯皱起眉头在心中骂了一句「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」。
奥利薇娅的恩情还是要报,但除此以外她反复思考着对策,也毫无结果。
这也是她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,却也及其不靠谱…
想到这里她苦恼的甩了甩头,从床上爬起洗漱更衣,拿起了闲置在房门前的深红巨剑走向练兵场,准备接受亚杜尼斯的晨练。
锵!——
“今天倒是干劲十足嘛!”
“你也不赖哦!亚杜尼斯!”
两人面对面用剑抵在彼此面前,但涅莫西斯的力量更胜一筹,一鼓气错开了亚杜尼斯的剑刃,顺着轨迹,剑刃闪烁着红色邪光向亚杜尼斯的面前挥去。
“好…!险!!今天怎么回事?!力气仿佛也比平时大了许多唉?涅莫西斯小姐?”
亚杜尼斯险些被涅莫西斯击中,快步向后跳开,惊愕的看着一脸狠笑的涅莫西斯问道。
“少废话!看招吧!喝!!”
涅莫西斯双手紧握巨剑,将剑刃**了身旁的地面,她越是反复回想着艾布特可憎的嘴脸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涅莫西斯怒吼着向前挥舞巨剑,她本想掀起一阵沙土来偷袭亚杜尼斯,但是——
巨剑却炸裂了面前干燥的黄沙练兵场,不见边际的练兵场以剑柄为分界线一分为二,掀起一阵浓烟。
亚杜尼斯慌忙的跑到一旁躲避了攻击,目瞪口呆注视着面前随尘土飞扬的红发。
“那样的家伙…根本不可饶恕…!”
涅莫西斯在沙土中迷失,愤怒将她吞噬,她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,甚至一度触发了她对精灵背叛的怨恨。
这并不是已经失去了少女本能反应的贝尔德所做出的事情,涅莫西斯的头脑一片空白,如烈火般袭来的支配感从手臂前的巨剑袭来,那种发狂的力量源于她的愤怒与怨恨,但是却仿佛被那股灼热的支配感一度放大到失控。
深红巨剑的光芒越发耀眼,刺破了沙尘的迷雾,像是在回应她的怨恨一般发出刺耳的悲鸣。
“涅莫西斯!!!你在做什么啊!!!?”
亚杜尼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,先一步冲进了沙雾当中,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像一颗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的涅莫西斯,带着她飞奔出了练兵场。
滋滋滋——!!
**进地面的巨剑离开了涅莫西斯的瞬间,表示不满一般闪烁着红色的电流,剑刃变得如同铸铁般通红并且向四周散发灼热之气。
轰!——
就在两人跑离练兵场的瞬间,通天的深红色火柱再次出现在格尔木的大地上,链接天空中绯红的破晓,发出一阵爆裂的巨响后炸裂了大地原本的模样。
许久,随着火光的褪去,方圆四公里的巨大练兵场转瞬之间变成了足有五米深的巨大土坑!
涅莫西斯身后的一切,却像是火势无法蔓延至此一般,与火场巧妙的切割开来。
“快去接水来!!!快去!!你们也快点动起来!!!”
涅莫西斯的耳边响起了温妮焦急的指挥口气,她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,寝宫中的士兵与侍女匆忙但却井然有序的拎起水桶,跑向火场。
面前与练兵场相连房舍的一角在燃着熊熊大火,一旁的练兵场上的沙尘依旧没有散去,但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那里曾是供她战斗的去处。
“人家…这是…怎么了……?”
涅莫西斯一脸茫然的弱气说道,她感觉全身就像虚脱般无力,甚至连手臂都抬不起来。
“涅莫西斯小姐!!!你醒过来了!!”
亚杜尼斯在她的身后用焦急的语气说道,此时涅莫西斯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亚杜尼斯的怀中休息。
“…人家这是…?”
“先不说这个…我先带你回房间休息吧…”
说着亚杜尼斯扛起了涅莫西斯,缓步离开庭院走向寝宫的主舍。
温妮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但她丝毫没有在意,继续以扑灭火势为主,从容的进行着指挥。
涅莫西斯躺在床上,亚杜尼斯也随即带来了热水与毛巾,将热毛巾敷在她的头顶。
“亚杜尼斯…那火焰…人家刚刚都做了什么?…”
涅莫西斯一脸担忧的向守在一旁的金发教官——亚杜尼斯询问。
“一切都要等奥利薇娅小姐回来之后再谈,在这之前。你就安心的修养一下吧。”
亚杜尼斯一脸严肃的说道,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也根本无法理解。
但亚杜尼斯得到了一个结论。
这样的破坏力与武姬不相上下…如果更确切的说,甚至超越了武姬的力量……
他呆立在床旁回想着涅莫西斯方才狂暴残忍的面容,就像是活于神话与传说中的红眼恶魔,将血色的地狱之炎带到了凡尘。
不觉间,他的身体随之战栗,变得瑟瑟发抖。为自己方才能保住一条性命感到些许庆幸。
“亚杜尼斯…?”
涅莫西斯的话语打断了亚杜尼斯对恐惧的深思,回过神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被汗水浸湿。
“啊…什么事……涅…涅莫西斯小姐……”
亚杜尼斯猛的向后退开一步,他的内心在抗拒为他带来这份恐惧的源头。
“奥利薇娅…去哪里了?…人家也有些事情想找她谈一下…”
“闪光小姐今早就坐上马车前往皇城了,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接受与王子艾布特的婚约,所以就赶在早朝之前早早的离开了寝宫。”
亚杜尼斯稍稍平缓了一下内心后,冷静的回答。
但是他依然距离涅莫西斯的床边有两步之远。
“哦…那就只有等待了呢……”
涅莫西斯的脸稍稍阴沉了一下,随即说道。
这一次恢复了少女本能的涅莫西斯,并没有感到怒意或是怨气,只是单纯对刚刚无意识所发生的一切感到畏惧。
最后的记忆中,那把剑将愤怒与怨恨无限的扩大,让自己变得不受控制…就像是被恶魔拉扯住了影子。
涅莫西斯想到这里一阵寒意席卷全身,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拉住被单埋过了自己的半张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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